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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起学《论语》|子罕篇——仰之弥高,钻之弥坚

2019-01-07 09:40:00             比邻为美公号

   

  【原文】 

  颜渊喟然叹曰:“仰之弥高,钻之弥坚,瞻之在前,忽焉在后。夫子循循然善诱人,博我以文,约我以礼,欲罢不能。既竭吾才,如有所立,卓尔。虽欲从之,末由也已。” 

  【白话】 

  颜渊喟然长叹,说到:“抬头仰望它却越望越高,使劲钻研它却越钻越坚,看起来它就在前面,忽然又像是在后面。夫子循着次第,如此善于诱导我学习,他用经籍广博我之知,用礼仪约束我之行,使我想停下来都不可能。已经竭尽了我的才智,但是他好像仍然矗立在前面,高高的样子。我虽然很想跟上他,却无路可由啊。” 

  【释词】

  喟然:叹息声。周宗建:“人到心力莫庸处始发之叹。”《正义》:“颜子赞美圣道,自以竭力学之,终不可几及,故有此叹。” 

  仰之弥高,钻之弥坚:仰,举也。弥,更加。钻,所以穿也。坚,固也。朱子:“仰弥高,不可及;钻弥坚,不可入。在前在后,恍惚不可为象。此颜渊深知夫子之道,无穷尽、无方体,而叹之也。”按:道本无高坚前后,此处为颜子将无形而以有形来形容之,而发其所感也。 

  孙绰:“夫有限之高,虽崇岱可陵;有形之坚,虽金石可钻。” 

  瞻之在前,忽焉在后:瞻,看。按:恍惚不可捉摸,难用形象而形容之也,瞻之在前,谓道若可见也;忽焉在后,谓终不可见也。 

  循循然善诱人:循循然,有次序的样子。诱,诱导、诱进。《正义》:“循,顺行也,顺行则有次序。”《正义》:“博文约礼,即善诱之法。(依学者之所已至,)先博文,后约礼,所谓‘循循也’。” 

  博我以文,约我以礼:文,文献经典。礼,指礼乐之礼,此处勉强译为“礼仪”;礼仪,有外在之礼节,更有其内在之精神。朱子:“博文约礼,教之序也。言夫子道虽高妙,而教人有序也。”钱穆:“此孔门教法最大纲领。”程子:“此颜子称圣人最切当处。圣人教人,惟此二事而已。”按:学习儒学有其次序,有其阶梯。博文约礼,不可忽视。与“行有余力,则以学文”互参。 

  陈祥道:“博我以文,使之穷理;约我以礼,使之尽性。” 

  《四书反身录》:“夫博文而止于‘知古达事变’,亦何关于身心性命之急!身心性命之道,灿然见于语默动作、人伦日用之常,及先觉之所发明,皆‘文’也;莫不有当然之则焉,皆‘礼’也。从而潜心默会,一一晰其当然之谓‘博’;随所博而反躬实践之谓‘约’。“博”即虞廷之‘惟精’,《大学》之‘格物’;‘约’即虞廷之‘惟一’,《大学》之‘诚正修’。岂区区‘知古今、达事变’者所可同日而语耶?” 

  罢:停下。按:与冉有之不进、子贡之“愿有所息”者,异也。 

  既竭吾才,如有所立卓尔:竭,竭尽。才,能也。如有所立,指孔子似乎立在前方。卓,高也。钱穆:“已竭尽己才,仍见前面如有所立卓尔者。此卓尔,亦指孔子之道,乃及孔子之人格气象。”《正义》:“是‘卓尔’,乃言夫子之道极精微者,不敢必知,不可灼见,故以如有形之。” 

  虽欲从之,末由也已:末,无也。朱子:“此颜子自言其学之所至也。”钱穆:“无路可由,亦所谓犹天之不可阶而升。颜子所叹‘欲从末由’之一境,则已面对孔子之道之极高峻绝处。”程子:“到此地位,功夫尤难,直是峻绝,又大段着力不得。”吴氏:“所谓卓尔,亦在乎日用行事之间,非所谓窈冥昏默者。”按:所以喟然而叹也,既是叹美圣道,又是感叹末由,又以自励也。 

  【先贤精义】 

  《论语注疏》曰:此章美夫子之道也。 

  程子曰:此颜子所以为深知孔子而善学之者也。 

  《论语正义》曰:颜子学于孔子,积累岁月,见道弥深也。颜子此言,所以窥圣道者,在此时矣。道不外学,学不外礼。夫子十五志学,三十而立,志学即博文也,立即立于礼也,亦即约礼也。如有所立卓尔,谓礼之所立,无非道也。颜子于博约之教,服习既久,故举其所已知者以自明,求其所未知者以自勉。 

  李炳南曰:文分三段:仰之弥高四句,感叹孔子的道极其高深;夫子循循然至约我以礼,赞叹孔子传道有方;欲罢不能至末由也已,颜子为自己修道的情形而感叹。 

  孔安国曰:言夫子既以文章开博我,又以礼节节约我,使我欲罢而不能。已竭我才矣,其有所立,则又卓然不可及。言己虽蒙夫子之善诱,犹不能及夫子之所立。 

  侯氏曰:“博我以文”,致知格物也;“约我以礼”,克己复礼也。 

  郑汝谐曰:斯叹也,如开户牖,如披云雾,如行者之至,如梦者之觉,盖不期叹而叹也。钻仰者,用力之处;坚高者,因用力而有见也。弥高弥坚,力犹未及也;在前在后,莫测其化也。至求之夫子之教,则自有序也。“博我以文”,致知以穷其理(知);“约我以礼”,反己以领其要(行)。由博约以进,欲废而不能。尽吾心力以求之,然后见其所立之卓尔。向之高坚前后,谓其恍惚不可名也;今之所立卓尔,见其精微之底至也。“虽欲从之,末由也已”,此未达一间也与? 

  《论语集说》曰:此颜子学有所得,自述其先难之故、后得之由,而归功于圣人也。反复诵味此章,则圣人之道之至,与夫教人先后之序,颜子学圣人始终之功,可得而研求矣。 

  张栻曰:其高未易攀也,其坚未易入也,圣人之中未易可得也,而夫子则循循然善诱人,从容不迫,以其序而进之。其所为循循善诱者,不过博文约礼而已。博而约,学之大端,不越是矣。 

  孟子曰:君子引而不发,跃如也。中道而立,能者从之。   

  姚配中曰:道也者,万物之奥。所以变化而凝成万物,使各终其性命者也。是以仁者见之谓之仁,知者见之谓之知,百姓日用而不知其为道也。屡迁变动不居,周流六虚,上下无常。刚柔相易,不可为典要,惟变所适,此则道之权也。知变化之道者,知神之所为,其唯圣人乎?知进退存亡而不失其正者,其唯圣人乎?故孔子曰:“可与立,未可与权。”神而明之,存乎其人。苟非其人,道不虚行。唯圣人则巽以行权。巽,入也,精义入神以致用;巽,伏也,寂然不动,感而遂通天下之故,所谓龙蛇之蛰以存其身。至精者也,至变者也,至神者也。圣人之所以极深而研几也。(《正义》:“从心所欲,即‘变动不居’之谓。”) 

  蕅益大师曰:此与问仁章参看,便见颜子真好学。又见颜子正在学地未登无学。“约我以礼”,正从克己复礼处悟来;“欲罢不能”,正从请事斯语处起手;“欲从末由”,正是知此道非可仰钻前后而求得者;两个“我”字,正即克己由己之“己”字。王阳明曰:“谓之有,则非有也;谓之无,则非无也。” 

  《四书反身录》曰:问:颖悟如颜子,学夫子之道,犹仰钻瞻忽,叹其高坚前后之难入,今学者既无颜子之颖悟,而欲学夫子,其难尤将何如耶?曰:谓颜子从夫子学道则可,谓为学夫子之道,非惟不知道,并不知颜子矣。夫道为人人当由之道,存心尽性之谓也。颜子存己心,尽己性,而由己所当由之道。知行并进,无非在身心性命上做工夫。 

  《论语商》曰:学道须从笃实工夫做起。盖求道于玄虚,则茫无所入;求道于笃实,则卓如在前。千古圣学竿头,只在此处。到得后来,觉得博约工夫又无可着,此竿头进步地也。 

  钱穆曰:孔子之道,虽极高深,若为不可几及,亦不过在人性情之间,动容之际。若舍其平实,而索之冥漠,不务于博文约礼,而别作仰钻,则未为善读此章。 

  【附录】

  陈祥道曰:仰之弥高,故不可阶而升;钻之弥坚,故不得其门而入。瞻之在前,故随之不见其后;忽焉在后,故迎之不见其前。仰之弥高,钻之弥坚,圣也;瞻之在前,忽焉在后,神也。 

  《石渠意见》曰:瞻之若在前,忽焉若在后,盖言己无定见,非圣道之有高坚前后也。 

  刘宗周曰:颜子之学才发轫便诣极,只为从文礼处得力来,便当一日千里。后人欲一齐放过,谓文既足以溺心,而礼亦不免于执着。绝意去知端,用力于末由之境,微者堕于空寂,放者入于猖狂,佛老之教行而圣道裂矣。 

  《四书反身录》曰:若谓学夫子之道,是舍己而学人,乃后世徇迹摹仿者之所为。即一学而成,不高不坚,不前不后,亦与自己心性有何干涉?而循循之诱,则是夫子诱其博文约礼以学夫子。他日颜子问仁,夫子答以“为仁由己”。而颜子之请事不待、请事四勿,惟直请事夫子便为仁矣。颜子幸亲炙夫子,得以学夫子。而夫子之前,未有夫子;夫子之后,再无夫子,学者抑将学谁耶? 

  又曰:颜子惟其知性,是以藉博约工夫尽性分之当然,进不能自已。用力之久,至于聪明才智俱无可用,不觉恍然有会,跃如在前。陈白沙先生亦谓,静坐久之,见此心之体隐然呈露,常若有物。日用间种种应酬,随吾所欲,如马之御衔勒,水有源委。于是涣然自信曰:“作圣之功,其在兹乎?”今吾人为学,自书册之外,多玩愒因循,实未尝鞭辟著里,竭才以进,而欲其有所见,难矣。即或自谓有见,亦无异汉武帝之见李夫人,非惑即妄。 

责任编辑:宋睿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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